我说:“李胜儿同志品质也好,光明正大,不像有的人,爱背地琢磨人。”看了王滴一眼。王滴躺在自己的铺板上,瞪着眼不说话。
“老肥”说:“我明天就要走了,如果以前有不合适的地方,大家得原谅我。”
这时有几个战士哭了。
排长从屋外走进来,也坐下参加我们的送行会。他从腰里摸出一包“大前门”烟,破例递给“老肥”一支,吸着说:“李胜儿,别怨我,连里要这么做,我也是没办法。”说着,又递给“老肥”一双胶鞋,“回家穿吧。”
“老肥”抱着胶鞋,哭了:“排长,我不该尿你一裤……”
第二天一早,“老肥”乘着连里炊事班拉猪肉的车走了。临上车问:“班副,你给家捎什么不捎?”
我说:“不捎什么。回去以后,如果村里不好呆,就跟我爹去学泥瓦匠吧。我给我爹写一封信。”
他点点头,一包眼泪,蹬着车轱辘爬上了汽车。
汽车马上就开了。
再也看不到汽车和“老肥”,大家才向回走。回到班里,又要集合去训练场投手榴弹。这时大家都没情没绪的。我看着班里每一个人都不顺眼,觉得这些人都品质恶劣。十七八岁的人,大家都睡打麦场,怎么一踏上社会,都变坏了?
但集合队伍的军号,已经吹响了。